2.9.07

今日史明

台灣解嚴後,史明這位「最後的黑名單」,終於在1993年,再度回到故鄉台灣。他依然堅持理念,積極推展政治主張、努力論述不懈,「一切行動對歷史交代」,史明的對理想的追求,不曾停止。他半生流亡歲月所得之金錢財物,從不吝惜的撒向有益台灣獨立運動的任何事件的參與。他把獨立台灣會海外總部由東京遷回台北,其後,相繼在高雄、嘉義、台中、台東、新竹等地成立了聯絡處。全島各處共有二十三輛的獨立宣傳車隊,每逢週六與週日,靠著宣傳車隊在各地穿越大街小巷,或隨時隨地的宣揚「台灣應該獨立」的道理與「台灣民族主義」理念。台灣為了自己前途和利益,為了達成祖先留下的出頭天做主人的宿願:
1. 必須盡脫離「台灣是中國一部份」的虛構,
2. 為了脫離中國的虛構,就要盡早達成「台灣獨立」「建立台灣共和國」,
3. 為了獨立建國必須推翻「中華民國」的殖民體制與特權。

世界的史明

由於史明在日本被歸類為「亡命者」,一旦出境即無法入境,1978年這項法令被更改為在一定時數內入境,仍可獲准居留,因此遲至1981年史明才首次走訪美國﹝晚濤孤燈﹞;加拿大;西德;法國;比利時;奧國;巴西等國,廣泛的訪問各地台灣同胞或告地學城留學生﹝爾後,至1992年前後往返美國訪問共15次﹞。

八○年代初期,史明和當時流亡美國的許信良結合,他曾資助許信良的《美麗島周刊》,該雜誌也曾刊登鼓吹城市游擊戰的文章。稍後,史、許又合組「台灣民族民主革命同盟」,卻因意見不同而告分裂。

史明知道自己是個「敏感人物」,不少人只因可能與他接觸過,就被羅織為叛亂犯入罪,所以他雖樂於和人交換革命心得,卻總在散場時獨自先行離去。

如果不是在談及台灣問題時,史明表現了獨特的見解和分析能力,誰都會以為他只是一個平凡的老人,在斜照的日光下,他銀灰的髮絲閃著柔和的光芒,雙眼皮分明的眼睛注視著手中的書冊,誰會想到這位看似沉靜、好學的老者,竟有五十年風浪起伏的革命生涯,而且擔任一個地下革命組織的領導者?

《台灣人四百年史》

史明逃亡日本之後,對台灣祖國的思念與日俱增。他原本是家中的寵兒,當年風風光光留學日本,而今卻是有家歸不得的流亡者,他好像被乞丐驅逐的廟公,除非將那鳩佔鵲巢的惡霸趕走,否則他可能再也無法和家人見面。但是,要趕走擁有大批軍隊的惡霸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辦到,必需全台灣的民眾都具有和他一樣的覺醒,瞭解到台灣不屬於中國的事實,瞭解到台灣人有獨立建國的權力,惟有台灣人同聲吶喊,台灣才有脫離惡霸控制的機會

要怎麼樣才能凝聚台灣人的共識呢?首先,當然要每個台灣人都瞭解台灣人的歷史,透過瞭解祖先在台灣奮鬥求生的血淚歷史,台灣人才能真正珍惜祖先留下來的遺產

也是從這本書起,他改名為史明。「史明」就是「把歷史弄明瞭」的意思。他解釋說,古代中國的史官撰寫所謂「正統 」的歷史,必須依照皇帝的心意,如有所不從,即遭到刑罰,因此史書中充斥著謊言,無法詳實記錄當代的事蹟。而外來統治者竄改歷史以達到最符合統治者利益是常見的手段,加上二二八事件之後,台灣的菁英遭國民黨撲殺殆盡,倖存者也都害怕得噤若寒蟬,以往靠父子口耳相傳的台灣歷史可能從此消失。有鑑於此,也為了替革命整理出一套理論基礎,史明在流亡的苦悶日子裡開始潛心理論研究與寫作,埋頭整理台灣史,終於在1962年出版日文版《台灣人四百年史》,這一年史明44歲。

先前雖然有連橫寫作的「台灣通史」,惟《台灣人四百年史》是第一部以台灣人立場寫作的台灣歷史,本書採唯物史觀來解讀歷史,全書引用大量蒐集而來的數據、圖表來顯示台灣人有史以來的人口數據、經濟成就、土地開發面積,對照證明各時期殖民統治者所掠奪的驚人財富。更透過分析各時代的社會、經濟發展,來描述台灣在當時的國際情勢,尤其是外來政權的殖民情況,深入剖析中國國民黨的殖民體制的統治本質。直到現在,這本書仍然是研究台灣史必讀的重要著作。

亡命日本的史明白天經營料理店,夜晚讀書、寫文章。他的生活規律而簡樸。史明在中國時曾與一名日籍女子結婚,這位女士曾來台灣再回日本,兩人後來離異,此後史明一直單身獨居,無妻、無子,全心奉獻給台灣獨立運動

流亡的歲月

初抵日本這段期間,史明的內心充滿苦惱,亡命日本等於宣告他革命理想的根源--社會主義,在現實上已經失敗。為了生活,史明先去擺麵攤、賣水餃。五○代台獨運動係以日本為中心,廖文毅的「台灣共和國臨時政府」、「台灣民主獨立黨」及王育德的「台灣青年會」等為首。史明認為廖文毅的作法落伍,但他自己堅決的社會主義主張又很難獲得共鳴。

自六○年代起史明即主張主戰場在島內,他仿效流亡倫敦的馬克思及列寧,潛心研究革命的方法和理論。同時將他的麵攤作為訓練島內地下工作人員的場所,後來這間麵攤被改建為十坪大的五層樓,成為他目前所經營的新珍味麵店,直到今天還在營業。

1952年起,他去圖書館重新學習社會主義,想了解社會主義當前的挫敗,究竟是屬偶然或必然:史達林、毛澤東做出屠殺千萬人的慘事,到底是出於社會主義本身理論的謬誤,或者是他們個人人為的錯誤?

經過一番研究後,史明再次肯定了社會主義。他說,蘇聯、中國、東歐諸國,其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的敗退,乃是人為不贓的後果,馬克思的經濟理論及革命方法原本是一整套,然而在這些國家中,社會主義只被斷章取義施行了一部份,甚至遭到扭曲。

列寧和毛澤東都忽略了社會主義發生的客觀條件,及當時蘇、中兩國的社會現狀。史明說,資本主義是社會主義的母胎,社會主義的產生肇因於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矛盾。由歷史演進的過程來看,歐洲先從農奴封建社會進化為資本主義社會,才能再過渡到社會主義的階段。

然而在1917年蘇聯社會主義革命後,列寧卻不待蘇聯從落後的農奴社會轉型為資本主義國家,即斷然實施社會主義,1936年,史達林實施史達林憲法,宣佈蘇聯成為共產國家。

在中國,也是未待資本主義發展,毛澤東便於1953年實施社會主義,又在1958年推行人民公社的政策,正式實行共產主義。

列寧和毛澤東所犯的另一項錯誤,則是輕視民主。史明說,民主政治和自由經濟宛如雙胞胎,同是資本主義社會必然的產物,這兩者並存而不可分割,就歐洲的歷史來看,當自由經濟發生的同時,也產生了民主、自由的思想。民主是資本主義的一環,也是導向社會主義的要素之一。

在蘇聯,社會主義革命雖然擊垮了封建勢力,但列寧執政後,卻把國家當成階級壓迫的機器,建立了以黨官僚為基礎的個人獨裁。(Nomenklatura,德文)

在中國,毛澤東則把個人專制加上中國封建的帝王思想,形成無與倫比的獨裁體制。他和列寧、史達林,可說是假社會主義之名,行個人法西斯之實

「叛亂第一司令」

日本警局打電報和台灣警總聯絡,說史明施某現被扣於警局,國民黨十分高興,要求將史明立即遣送回台。恰好天山丸號的船長回台後向警總報告史明偷渡之事,警總於是寄給日本外交部一張通緝書,宣稱史明為「叛亂第一司令」,要求日方將他引渡。

當史明準備好要死的時候,有一天,警察局長向史明握手恭喜,史明不知所以然,原來警總寄來那張通緝令,上頭說史明是叛亂犯,間接就證明了史明是政治犯,想不到這份文件竟成了史明為政治犯的證據,使他獲准在日本居留。就這樣陰錯陽差,史明得免於一死,乃得終一生之力,從事台灣民族的解放運動。

亡命日本

到了日本,出了碼頭溜到街上,被兩名警察碰上,他們看到史明一身邋遢就問我從哪裡來,史明以流利的日語回答『橫濱』,他又問橫濱住哪裡,史明就從印象中的橫濱胡亂給了他一個住所,他非常高興,原來與史明竟是鄰居,也就放史明了。但走不到兩三步,另一名警察又追上前來,問史明從橫濱如何到此來,史明說搭火車,他再問史明火車票多少錢,史明就被識破了!

史明被捕之後,日本人計劃將他遣送回台,史明告訴他們自己政治犯。這是由於日本的法制早就很上軌道,對他國的政治犯一般都會加以保護。但史明沒任何證據澄清不是殺人放火的罪犯,怎能隨便保護?所以他們還是決定將史明遣送回台灣。

當時史明自料死定了,在衣角裡藏了一片刮鬍刀,平時史明常摸摸脖子,準備到台灣,一下船就要割喉嚨自殺。

革命史明─台灣

史明於1949年5月回到台灣,同年蔣介石也『轉進』台灣。久違故鄉十多年,他兒時常去嬉遊的草山(陽明山)、芝山岩及士林農業試驗場已被蔣介石佔領為私人用地。那時蔣介石住在草山(陽明山),宋美齡則住在士林的農業試驗所,而他家就正在農業試驗所的隔壁

當時二二八事件才剛過2年,台灣社會仍然籠罩在恐怖的氣氛之中。一些在二二八事件中倖存的青年人聞知史明到過華北打仗,就自然集中到那裡。大家商議的結果,無論如何先要把蔣介石幹掉再說。

由於在中國的游擊戰經驗,史明決心成立一支台灣人的武裝部隊,1950年二月起,他集合二二八時倖免於難的三十名青年,在台北雙溪、苗栗大湖等地組織「台灣獨立革命武裝隊」,並收集槍枝藏於陽明山後的施家柑園,準備槍擊蔣介石。他們收集二、三十支三八步槍,分3批藏在草山柑園中,每天派人去觀察蔣介石出入的時間。但是蔣每天出入都是3部車,單靠幾支步槍無法成功。 他們又找來一張日本人走前藏武器的秘圖,大伙兒就打扮成買香茅油的人,入山尋找重武器。

1951年年底,一日,他從山上回士林時,看到家門口有個中國女人在賣花生,多年地下工作的經驗馬上產生警覺,又看到家對面有個中國人住進來,更是覺得不對勁,拿了些錢就走。到了鎮公所(那時鎮公所還是台灣人掌握),才知道所藏的武器有一部份已被發現,藏武器的地方就在史 明家的柑仔山,因此史明遭到通緝。他曾目睹中共如何刑求,國民黨的手法也是一樣,都不是人所能忍受的。中國人處置異己的殘暴手段,深知若被逮捕必遭受身心皆難以忍受的酷刑。於是,開始在台灣藏匿半年的逃亡生活。

在逃亡期間,史明以大進大退的游擊戰術,今天台北明天屏東,後天基隆,然後高雄,這樣跑了一個多月。1952年3月,他逃到基隆,擔任港口搬運香蕉的工人。當時碼頭的管制甚嚴,工人進出船艙均需戴紅帽作為辨識。五月時天氣漸暖,有一天他運貨進入招商局五千噸的貨輪天山丸號時 ,便伺機躲進艙底的香蕉簍底,潛赴日本。史明回到台灣僅3年,就被迫逃亡,這一年史明34歲。

革命史明─在中國抗日

1942年,太平洋戰爭發生的次年,史明大學畢業,便決心前往中國抗日。此時日本在東南亞連戰皆捷,聲勢強大,他卻選擇去投入弱勢反抗的一方,要做這樣的決定,必須鼓起莫大的勇氣。而史明寧不為日本順民,毅然抉擇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史明去中國,並非出於同族同胞(漢族)的情感,而是基於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立場,這點他與同時代諸多對中國懷有祖國情結的台灣知識份子不同。史明說,台灣與中國長期以來即無社會關係,人民之間所謂「同胞」的情感已變得淡薄,而他的祖父輩對唐山來的清朝官吏極為反感,他自幼即得知唐山人常欺侮「本地人」。

史明先到日軍佔領之下的上海,加入同屬社會主義,具有反帝、反封建色彩的中共陣營。他根本未考慮去重慶,在他眼中「蔣介石是個軍閥」,國民黨則是「土豪劣紳的黨」。
不久他被派往晉冀、魯豫軍區的太行山受訓,兩個月後,由於他精通日語,又被調派至上海從事地下工作。在中國的這段期間,他化名為「林鐸」。

日本投降後,史明在北京停留一年,後來又調到河北阜平的中共軍事幹部學校受訓。1946年夏天,國共內戰揭幕,國民黨擁有強大的美式武裝,中共卻只憑著手榴彈及土製槍枝打游擊戰。在武力懸殊的情況下,中共退入根據地河北阜平,史明也被調遷到這個狼玡山高台上的基地。

從1945年起,國民黨在新竹、苗栗、嘉義、台東等地抓了四、五千名台灣兵,把他們整編為第107、170師。這兩師於1946年年底,被派到黃河沿岸作戰

中共的武力雖弱,統戰卻相當強悍,國民黨的據點一一為其攻破,每次都被俘虜五萬、十萬人,其中也包括台籍士兵。台兵曾受過日本的軍事訓練,懂得操作近代武器,因此卸下國民黨的軍服,換上中共的軍裝後,又被派往前線。台灣兵性情耿直強硬,又勇於衝鋒,因而死傷極為慘重

史明在阜平讀了『解放日報』,得知台兵每每兩、三百名一批批地陣亡,非常心痛,於是他向延安建議,謂台兵不宜再被調至前線任其戰死,而應調入後方訓練,已俾將來返台工作。結果延安不僅採納這個建議,而且下令將史明調往太行山,負責組織訓練台灣部隊

但是沒料想到,這項任務竟使他洞悉中共醜陋的本質。由於在生活習慣、思想、社會關係上,台灣人與中國人差異極大,中共的組織一直無法打入台兵的圈子,於是中共調用廣東梅縣客家人及福建籍的幹部,製造福佬、客家兩語系台灣人的分裂,才滲透入台兵當中,這對史明不啻是一大震撼。他一向認為分化政策乃是殖民政策的中心中共的人民解放軍號稱是革命的部隊,卻採用和帝國主義國家相同的手段來對待台灣人,實在令他大為反感、失望,這也是促使他日後出走的原因之一。

1947年到1949年間,中共推行土地改革,這原本是將集中於少數地主手中的土地取出來分配給大多數貧農的一項進步的政策,可使中國由寡頭獨佔的封建社會。然而中共不僅取走地主的田產,許多人被活活打死,有的被人割耳鼻凌遲至死,甚至連其家屬也未能倖免,他們被強制掛上某地主眷屬的牌子,被趕出家鄉,其他村莊不敢予以收容,竟任由他們大批大批地餓死。史明再一次受到衝擊,原來掌權後的中共,竟也搖身變為猙獰的劊子手。1949年,蔣介石下野,國民黨派見大勢已去,便投降中共。

這一年的五月,毛澤東、劉少奇巡視石家莊之後轉赴北方,隨行人員當中以中央大員優先通行。史明見脫離中共的時機已到,便假造路條,偽稱自己將被派往台灣工作,請沿途的同志予以保護放行,從青島突破封鎖線返回台灣

在中國的所見所聞使他的祖國夢徹底清醒了,他終於明白,台灣才是他唯一的祖國、唯一的故鄉,惟有台灣人才能解救台灣。這一年史明31歲。

青年史明

1936年,18歲的史明從台北一中四年級肄業,為了脫離台灣惡劣的殖民地環境,在祖母的支持下,於1937年前往日本進入早稻田大學經濟政治系的政治科就讀。在那時代,所有台灣人都想當醫生,否則將來生活都有問題,更別夢想娶妻過安定的生活。所以,他3位中學時代的台灣同學後 來都當醫生,只有他這個自稱『變種』、年輕、血氣方剛,去唸政治科。

在一個不民主的社會,統治者最忌諱的就是被統治者去搞政治。史明這被統治者到日本去唸政治科,當然引來日本政府的特別照顧,因而常常被警察跟蹤、監視。可是人需要鞭策才能堅強起來,日本人愈跟蹤,他反而愈勇敢。

日本的大學分為官學和私學,帝國大學乃為官學的代表,官學(帝大)畢業生多進入官僚體系。而私學則以早稻田大學為首,早大則是培育在野黨領袖的搖籃。官學的學生大都像坐電梯一樣,一搭上去,就步步高升,終生享用不盡。私學則較踏實,對西歐自由、民主的精神,各種學派之導譯都詳細介紹,所以在這種環境下,史明雖然不用功,卻也唸了不少書。當時早大的校風開放,它的政治科是私立大學中最優秀的。二○、三○年代正值社會主義在日本盛行,著名的左派學者河上肇即在早大任教。熱情洋溢、智慧初開的史明,浸淫於自由的學術殿堂之中,六年間廣泛涉獵了社會主義的書籍。

史明說,許多信仰社會主義的人並非勞動階層出身,像他即是為了探討人文主義(Humanism)的形成,才去研究社會主義。蘇聯的社會主義革命成功,史明受到極大的鼓舞。同年美國總統威爾遜提倡「民族自決」。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各殖民地的獨立運動風起雲湧,第三國際間「反殖民主義」、「民族解放」的呼聲蔚為風潮,連日本也受到衝擊,其中尤其以京都大學反帝國主義的色彩最為濃烈。從那時起,史明也開始關切帝國主義國家的殖民地政策。

1942年,太平洋戰爭發生的次年,史明大學畢業,時年24歲。

少年史明

1918年的世界:美國總統威爾遜宣佈結束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十四點協議;列寧簽署建立蘇聯紅軍的命令;白俄羅斯宣佈獨立;喬治亞宣佈獨立;亞塞拜然宣佈成立共和國;亞美尼亞獨立。捷克斯洛伐克成立南斯拉夫成立德國和法國簽署停火協議,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波蘭獨立;奧地利宣佈成為共和國;匈牙利宣佈成為共和國;拉脫維亞宣佈獨立。

1918年的台灣還是日本帝國殖民地,史明出生於台北市士林施家,本名叫施朝暉。五個兄弟只有他從母姓,排行老大。這一年出生的世界名人還有納爾遜‧曼德拉,南非總統;索忍尼辛,俄羅斯作家。中曾根康弘,日本首相和前埃及總統沙達特。

史明的父親為豐原人林濟川,曾任職板橋林家。林熊祥派其長期赴廈門、漢口經營林家之投資事業。母親施阿秀,出身台北士林施家大戶,極為端莊嫻熟,且極富正義感,對子女管教甚嚴。施家為士林大家族,清朝時其族人曾分獲文武舉人、進士,也是養兵的巨戶,曾獲左宗棠贈匾。
他的父親因長期住在妻子的娘家,所以由他繼承母姓。幼年成長時,因父親的交往,常到蔣渭水在太平町開的﹝大安﹞醫院玩,他和林茂生之子林宗義是幼年時的玩伴。


史明父親,在日據時代曾參加「 文化協會」是日據時代,由台灣本土知識份子所發起的民間團體,旨在以台灣文化來喚醒台人反抗日本殖民統治。,也擔任過「台灣青年」編輯,可說是一名進步的知識份子。史明成長於這樣的家庭中,自幼即耳濡目染反日的氣氛。

八歲時,他入學於台北市建成小學校,這是一所
日人小學﹝註一﹞,每年所招收的二、三百名新生當中,只有 四、五名台灣人,因此台籍學生常受日籍學生欺侮,台灣學生也因而分成兩派,軟派對日本人唯諾是從,硬派則與日人對立,甚至打群架,史明屬於硬派的成員,而他初步的反日意識也是由此形成。

由於父親在日據時代加入文化協會,所以史明在不知不覺中,對台灣問題有相當的了解。
後來唸台北一中(五年制),當時每期250人中,台灣人最多佔3、4人而已,台灣學生常遭日本人的欺負。史明個性較強,不能讓步,常和日本人打架。雖說是打架,是實是常被4、5個日本學生打得鼻孔流血,這種環境造成我對日本人的反感。


註一:日人小學:日據時代小學分成台人公學及日人小學,前者為台 人而設,素質、設備、師資較低劣,後者主要為來台日本官員的子女而設,素質等各方面優於前者。